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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舟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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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舟负月

秋舟负月

 

【少我】如何驯服一只猫 上

不出意外应该是分上下两部分,加起来1w左右。

终于写了少爷和我,依旧是年上。

希望大家喜欢。

——————

 

00

 

虽然看不起来不像,刘波打小也是家里宠着养起来的。刘老爷娶了三房姨太,孩子大了也没分家,逢年过节,家里家外热热闹闹好几口人,山羊胡花白的大老爷坐在正厅的雕花椅上,身边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红布小包袱,按亲疏远近排好了,齐声祝老爷新年吉祥,万事如意。

 

刘波就站在他爹的右手边,也跟着说了几句吉祥话,什么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小他十岁的幼弟顺嘴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气的老爷子用随身的杖子敲他,吹胡子瞪眼:白白读了这么多年书,学问都进狗肚子里去了!

 

穿着时兴洋装的二姨太走过来给老爷子顺气,贴了花样的指甲称着雪白的手搭在刘老爷暗红色的短褂子上。刘波移开目光,算起来他这个便宜小娘只比他大个几岁,有时候,人和人之间隔着的东西可比年龄要多的多。

 

过了腊月初九,铺子里开门营业,刘家做的是药材生意,加上刘波这辈儿,满打满算已经做了四代。在奉天不算上人尽皆知,面子也还是有些,旁人说起来都是些好话: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就是有些老派,这个时节,要是搭上外国人弄点西药来卖怎么不比现在守着药材铺强。

 

提到这话,刘老爷就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假装头痛,和老管家一唱一和,恭恭敬敬地把前来游说的日本请出门。门一关,刘老爷就开始咋咋呼呼的骂人:“都是些什么东西,老子在山头和马匪干仗的时候,这群假洋鬼子还不知道在哪儿撒尿和泥呢!”

 

“老爷,隔墙有耳啊。”

 

“我还怕这个!”老头子一口气没上来,咳的像个肺痨鬼,“要不是家里上上下下几十号人……”

 

“时局动荡,这年头,干什么都难。”管家递了帕子上去,刘老爷接了,按在自己发白的嘴上,最后变成了一声长叹,“生意还得做,只是……罢了,把我那个大儿子叫来吧。”

 

刘波就被从铺子里急忙叫了回来,他穿着一身纳了棉花的褂子,戴着副小圆眼镜,站在堂下给亲爹作揖。

 

“别整那些没用的。”老人家摆了摆手,“家里前些年在上海开的那几家铺子你看过没有?”

 

说的是十二月收上来的账,虽比起本家算不得什么,可毕竟是大港,来来往往的,几年下来还是小小赚了一笔,不多,堪堪好在租界弄了栋独门,三进三出,还带了一个有荷花池的院子。

 

“看了。”

 

“那等开了春,你就带着老管家南下吧。”

 

刘波动了动嘴,没说话,只是又做了个揖。天寒地冻的,他刚从暖烘烘的马车里下来,眼镜上就蒙了水汽,雾蒙蒙的。老管家走过来扶着他的胳膊,说了声:“老爷心里头憋着事儿,近年来,这外头不怎么太平。”又说了句“以后就仰仗少爷了。”刘少爷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冲着哪句话,老管家就半托着他走出了院门。

 

巷子里起了震邪风,吹的高门大院外挂着的红绸子灯笼哐哐响,刘波回头去看,他爹还站在大堂里,院子里积雪没化,眼熟的仆人来递了茶,热气升腾,刘老爷的白胡子抖了抖,似是终于落下泪来。他转过头,抿着嘴上了车,马车走得慢,老管家固执的跟在车外,今天说什么也不肯和他一道坐在暖和的车里,星星点点的雪粒子打在他的头上,和发白的鬓角混在一起。

 

“瑞雪兆丰年。”老管家隔着挂了帘的窗户和他说话,“今天地里的麦子肯定要长得好些,不过上海那边时兴的是精米洋餐,也不知道少爷吃不吃得惯。”

 

“去了就知道了。”车里的少爷拢了拢袖子靠在软乎的垫子上。“去了就知道了。”

 

 

01.

 

到了才知道,上海和奉天最大的差别不在衣食住行,而在天气。

 

他们一开始走铁路,刘波见老管家体力跟不上,劝了几次,说可以自己先走,等到回暖了他再从老家过来,也刚好接手府上的事儿。老人跟了他们家三十几年,脾气也随了主人,犟的要命,听少爷这么说,就猛的往下一跪,说什么都不起来,好心眼的刘家大少爷只好把话收到肚子里,差人定了船改走水路。

 

一路上倒也平静,老管家精神矍铄的到了上海,刘波还在适应着这充满了洋气的新地方,老人家就指挥者新聘来的仆人在家里进进出出,搬来搬去——这个盆栽好,放会客厅里,那个电话——哎!电话放这儿!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吵吵嚷嚷的过了寒食又下了几场雨,院里总算是打理妥当,刘波在铺子里连轴转,回到家里,新通的电灯也是彻夜亮着,刚放下密密麻麻的采买单子,李豆就端了碟点心来,绿豆糕和麻将板儿一边大,还掺着点桂花糖,精致可爱,是南边时兴的样式。跟着刘少爷一路南下的小丫头还穿着婆子给做的黑布鞋,齐刘海,大眼睛,平日里不怎么稳重,东跑西跑,前些天还不小心踢翻了了厨房新买水缸——当晚家里就吃上了红烧鲫鱼。

 

“怎么了豆豆?”少爷问,“你今天怎么跟霜打了似的?”

 

“老管家病了。”支吾半天,刘波才从李豆嘴里凑出半句话,“这几天没法照看府里,让我来问问要不要招个新管家,外头事情多,您一个人忙着太累。”

 

“请大夫了吗?”

 

“请了,药还是从临街店里抓的,已经喝了三副了。”

 

“嗯。”刘波点了点头,又问“是差家里大夫看的?没请外头医院里的洋大夫看看?”

 

“没呢,老管家说他不信那个。”

 

“什么信不信的,哪有这么说人大夫的,又不是要他跳大神儿去。”刘少爷摆了摆手,“去请一个,咱们自己家里也做西药生意,信不过就请自家的医生过来。”

 

李豆得了吩咐,刚想福礼,又想起现在不在奉天,这里一言一行都是副西洋样,就连府上新来的丫头也都是雇来的,没有卖身契,来去自在,她只好愣愣地点了点头。

 

“对了。”刘波叫住小李丫头,犹豫片刻,还是开口“招人的事儿还得让老管家顶着,新来的丫鬟小子不中用,你盯着点,别让他太过劳累。”顿了顿,又补充道,“最好是个新派点的,不要太端着的,和我年纪相仿最好。”

 

小丫鬟的眼睛转了转,应了声好,才轻手轻脚的出去,临走还顺道关上房门隔了外边儿的雨声,雨点子打在新铺的青石板路上,院里的荷花池填了,换了几颗银杏和观赏花,还没完全长好,蔫儿吧的杵在地上,无依无靠,好生可怜。

 

刘波看了好一会,压下心底的伤感正欲关窗,就瞥见那树下有团毛乎乎的影子动了动,那个毛团子抬头,眼珠子发出莹莹绿光。

 

不是,这猫哪儿来的?

 

一道惊雷,雨越下越大,躲在花丛中的猫抖了抖,调上刘家新铺的瓦片,就这么不见了。

 

02.

 

“少爷,该回去了。”

 

不用抬头刘波就知道这人是谁,商行里的大部分人都盼着这个刘家少爷早点走,不为别的,试问有谁想和自己的大老板每天一起上下班?光是想想都得打哆嗦。可最近港口的那批货被欧阳家咬的紧,明里暗里闹了好几回,有次甚至大张旗鼓的在租界开了枪,两百号人乌泱泱的聚在巷子里,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在拍什么时兴的电影,好在有惊无险,自家府上除了损失点物件,也只有新来的管家被一枪打中了腹部,在医院里躺了三天。

 

“马上,马上。”少爷摆了摆手,示意对方走近点,他推了推自己的小圆眼镜,上下打量了一通自己这位“舍身救主”的管家,还是妥帖的西服,只不过换了米色格子样,蓝色的那件沾了血,手术时又剪开了几道,已经完全不能穿了。刘少爷就让豆豆比着那件去裁缝铺订了新的,说是急用,又加了点钱,没过几天就到了。让人换上试了试,除了腰线需要往里再收点,怎么看都好。花了钱的大爷满意极了,又拍了拍手定了几件别的花色——天气暖了,管家自己那几身看着好是好,就是布料太厚了,想想都热。

 

“少爷,不必太过忧心,我会处理好的。”

 

没边没际的一句话,刘波却听懂了,龙管家说的是码头上那个自家停了两天的商船,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载有西药的船要离港本就麻烦,再加上满洲里的事儿,从文件提上去到警卫队放行,满打满算也要四天,可刘波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味。这几天他恨不得扎根在这间办公室,就是怕节外生枝,再生祸端。

 

上次直接在租界开枪的事儿本应该不了了之,欧阳是谁?说出来整个上海滩都要抖三抖的地痞流氓,顶着一个书生的名字,干的净是偷鸡摸狗、欺男霸女的瘪三勾当,不止在民国政府里有人脉和那群洋人不清不楚,几头通吃。可他放冷枪的事儿也是真的,自己还没捂热乎的管家差点没了。刘少爷咬着后槽牙硬是没松口,直到欧阳家带头闹事的小少爷在租界局子里蹲了一周才装模作样的签了调解书,还收了几个长白山老参做赔礼,打算回家让厨子炖点鸡汤,给病号好好补补。

 

现在该按医嘱好好休息的病号就退他一步站在他身后,手里还搭着件驼色的风衣。

 

“别说那些,我好歹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还能这点事都成不了?倒是你,早上吃饭的时候不是说了今儿不用你来么?怎么还跑过来。”


“起风了,看天是要下雨,少爷临出门只穿了个长衫,怕惹了风寒。”

 

“眼见着都要暮春了,哪有这么冷。”

 

“少爷这是嫌我多事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你腰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平白无故的多跑这一趟干什么。”刘少爷捻着手里的账本叹气,他这新管家哪儿哪儿都好,府里大事小事办的体贴,生意上也能帮衬不少,就是身子骨不太好一身少爷病,言谈举止间也有点过于豪放。“别给我说什么痊愈了的疯话,上次你那医生朋友来的时候我可没走呢。这事儿往小了说你护院有功,往大了说你可救了我的命,于情于理都要好好在家呆着养病,我刘波也不是什么跋扈纨绔,哪怕今天真落了雨给我淋出个好歹,也怪不到你身上。”

 

龙傲天抿了抿嘴,刘波看着他那张大病初愈又欲言又止的脸觉得自己心里再大的气都消了,更何况这气本身就只有豆大一点点,被那表情一晃,噗的一下就全都没了。刘少爷不想承认这有点色令智昏的意思在,可龙管家那张脸实在矜贵,他又好梳背头,每每靠近都有股说不上来的香。刘波问过几次,也只是得到了个模糊不清的解释:“打娘胎里就带的烟味”。听起来奇怪,上位者却不疑有它,毕竟自家管家比少爷还少爷,闻着烟就咳,咳得狠了还能带出点血来,配着那张苍白的脸,看起来分外唬人。

 

“得了,这就走了。”刘波一起身,那件外套就盖了过来,还带着点淡淡的皂角味直直扑进鼻子里,刘少爷拿他没招,只能在管家的伺候下伸手穿了,按现在时髦的话讲,活像个封建社会余孽。

 

拉开车门伺候刘波入座时龙傲天甚至伸手遮了下车沿,一副怕少爷磕着的样子,等他钻进驾驶位坐好,调好后视镜,才慢悠悠解释:“您额头上那个疤还在呢。”

 

“你这伤问题才大吧。”刘少爷被逗乐了。“那点又碍得了什么事儿呢,回头找个师傅给我重新绞下刘海儿遮着就行。”

 

“总归是我办事不力,才让少爷受伤。”

 

“以一敌百叫什么办事不力,你又不是天上的神仙,撒豆成兵,别想那些了,没人怪你,我这大光明的脑门子也不怪你,好好开你的车吧。”

 

昏暗的夜色里,龙傲天浅笑一声应了刘波的话,没再提这些,只是捡了些家里的杂事和他说。他的声音比常人低,平日里听起来没什么,可如今太阳落了山,客运码头静悄悄的,龙管家低沉的声音就顺着少爷的肩钻进脑子里,听久了还有点迷糊。

俗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


可他这龙管家第二天就神色如常地如常站在了垂花厅里布菜,刘少爷是关外人,早上起来习惯用咸菜就点白粥再配上个茶叶蛋,自打龙傲天接手了家里的大小事务,这白粥就再也没出现在刘家的餐桌上,一三五中式点心,二四六西洋玩意儿,花花绿绿的,龙管家说这叫营养均衡,刘少爷只觉得大可不必,可看着年轻管家勤勤恳恳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拖着还没大醒的脑袋坐在位置上,看他那个凡事亲力亲为的管家接过丫鬟手里的瓷碗摆到桌上,再配上把精致的汤匙。


“少爷,该用饭了。”龙傲天说。


“少爷,醒醒。”另一个龙管家说。


刘波猛的一下醒了,他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梦里的管家正站在车在朝他伸着手,刘府门口的灯正正好打在他的背上,活像这个人自己在发光。他打了个哆嗦,下一秒那双细长的手就贴到了他的额头。年轻漂亮的管家皱着眉,一副不甚满意的样子。“少爷,车里睡着太久了不好,您先回府,大不了晚饭先让厨子热着,等醒了再说。”


没等他再扶,刘波自己就着急忙慌地下了车,他跨过专门请人来修的门槛再回头,龙傲天身边就冒出一个穿着黑色褂子的小孩,刘少爷看着眼熟,琢磨着应该是府上新雇的佣人,龙管家低头同小子说了几句话,又指了指汽车,灯光下,青葱似的手指在刘波眼里一闪而过,刘波心头像是堵了什么,他清了清嗓子故意咳嗽几声,引得管家转身朝他看。


“傲天。”他说,“过来。”


“我在,少爷。”龙管家点了点头,轻巧又迅速的跨上台阶,没有一点声响,活像只华贵的狮子猫。


这就是驯服猫咪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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